旁边的手下见状，都大气不敢出，悄悄退下。

江陵城不动，生生挨着。

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，他知道她难过。

他对柳思是爱，也是愧疚，可对着孟小水，除了漫天的恨外，他还会疼，心疼的疼。

十几岁时，他就心疼她。

柳思在孤儿院里吃不饱穿不暖，他不觉得有多难受，可看到孟小水被其他佣人排挤、欺负，还要被说有娘生没娘养，他就难受得要命。

柳思从小知道保护自己，一被欺负就哭哭啼啼地来找他，可孟小水什么也不会，甚至嘴笨得连解释都不会。

她挨了打就忍，忍不住就藏起来哭，哭完就笑嘻嘻地来找他。

他本以为她有多单纯善良，可直到那些欺负过她的人，一个个都被李曼慧赶出了江家，甚至连柳思，仅仅只是因为不讨她喜欢，便被李曼慧那样对待，他才知道，原来这个只会躲起来哭的孟小水，根本就是躲起来放暗箭!

利用李曼慧对她的宠爱，把欺负她的人都狠狠报复了一遍!

所以现在，她又故技重施，装出可怜无辜的样子，然后暗地里将欺负她的自己，也狠狠报复?

可无论打骂也好，报复也好，反正他是不可能放手的。

江陵城豁然一笑，倏然有种类似于宿命般的感觉。

他就说，他们两个谁都不比谁干净，都是一样的坏人。

就该一辈子绑在一起，互相恶心!

孟小水停下动作时，手心已发麻到没有知觉。

见他笑，她愈发凄然，整个人后撤两步。

“你毁了我，还要夺走我的孩子，江陵城，我诅咒你也跟我一样，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!”

诅……诅咒他的孩子?

江陵城突然眸色一闪，整个人从麻木中惊醒过来。

“不可以，”他攥住她的手腕，有些紧张地问，“孟小水，如果……如果以后，我跟你有了孩……”

“啪——”

孟小水又扇了他一巴掌。

“你凭什么还想我给仇人生孩子?江陵城，我要是跟你有了孩子，我第一件事就是打掉他!这种背着仇恨出世的孩子，活着有什么用!成为你报复我的工具么?”

“孟小水——”

听到她口无遮拦的话，江陵城失去了理智，终于反手打了她一耳光。

孟小水蓦地止住声音。

男人把发颤的手藏到背后，让声音尽量平静，“你以后再说这种话，我一定弄死你。”

弄死她?

孟小水在心底重复这句话，突然笑出了声。

然后眼泪便跟着落下来。

死就死吧，反正再这样下去，她也会心痛死的。

一点一点抹掉泪水，她表情无悲无喜，转身缓缓离开。

江陵城没有追。

望着孟小水单薄的背影，他团紧拳头，将那张怀孕报告单揉得皱烂。

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。

廖长的空间里，光影交驳切割，就像凭空划开一道鸿沟，生生隔开他们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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