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“嗯”了一声,望着手中的葡萄酒,想起暨雨离开前说的话,他让我别喝酒。
“之前还没把握赢全彩,现在就这么一句,打不赢我宣漾两个字倒过来写。手里的证据太多了,童佳宁请的辩护律师再厉害也保不了她。”宣漾继续自信地说道。
我宽慰地笑了笑,仰头将手中的酒一口喝干。
七号,离现在都不到十天了,等了那么久的审判终于要来了。
我以为那是童佳宁的审判,是对我过去伤疤的审判,可是,后来我才醒悟过来,那不是我人生中经历的第一场审判,也不是最后一次,可就是那场审判,它判的不是童佳宁的死刑,而是我的。
我安诗年的死刑。
检察院里还有事,宣漾要提前走,她一走,我也没有待到宴席结束,跟春春打了个招呼,先离开了。
路上拦了辆出租车,我弯身钻了进去。回去的路上,先前喝掉的那杯红酒的后劲上来了,我都能看到车子后视镜里自己那微红的脸色。车窗开着,晚间的微风打在我的脸上,夹杂着阵阵凉意。
我微微地扬起嘴角,想微笑,却觉得自己落泪了。
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好不容易等来了,本该是高兴的,可是心里有股酸不停地往外溢,我捂着涨疼的胸口,哭得像个孩子。
为了等那一天,我强撑到现在,一肚子的心酸与委屈,却又说不出来,只是很难过,难过得哭了。
车子终于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,我打开车门奔了出去,扶着路边的电线杆用力地吐着。胃里仿佛有无数小虫在蠕动,我恶心得不得了。直到把整个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,我才无力地靠在小区门口的围墙上,抬头望着头顶的夜空。
无星无月,整个头顶一片黑暗,看不到一丝光亮。
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瓶水,还有点吃的,我才拖着迟缓的步伐回去。
家里那晚本该就我一个人,边思捷和我妈带着边小诗去参加小诗大姑的寿宴去了,可等我从电梯出来的时候,却发现家里的门半开着,里面的灯亮着。
我站在门口定了定神,忽而想起了暨雨。我妈把家里的钥匙给了他一把,或许,他是按之前说的在家等我。
这么想着,心里的防备就松懈下来了。
我拎着东西进屋,还未来得及换拖鞋,一个瘦弱的人影从大厅的沙发上站了起来,手里拿着一些文件。转身看到我的那一刻,那人跟我一起愣了。
我从未想过会在自己家里见到童茹婷,还是在我家一个人都不在的情况下。
我想喊暨雨,喉咙却像堵住了一般喊不出口,最后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童茹婷。
她手里的那些文件掉了下来,散落在地上,我冷冷地望着地上的那些文件,寒意在全身疾速地蔓延开来。
眼睛又盯向了童茹婷,我都能从她的眼里看到自己那双发红的眼睛,还有颤抖的躯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