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上的血已经干涸。
如果不是严亚文,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人就是她。
可她宁愿受伤的是她自己。
等到天快亮的时候,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。
严亚文被护士推了出来。
三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,迎了过去。
“亚文!”
迟星语担心地看着严亚文。
他静静地躺在那里,双眉微蹙,双眸紧闭,脸上没有一丝血色。
迟星语心疼不已,再次落下泪来。
医生疲惫地道:“伤者的刀口很深,肝脏和肾脏都受了损伤。尤其是肾脏,伤的很重,主要功能会受到影响。”
“一定要小心护理,如果恢复不好或者受到感染,这唯一的一颗肾就要保不住了。就算是换肾,没有合适的肾源,伤者也会有生命危险……”
迟星语不解地问:“唯一的一颗肾?他难道只有一颗肾?不是双肾?”
乔园和容沁互望一眼,事情终是瞒不住了。
医生拧眉道:“伤者本来有两颗肾的,有颗肾被摘除了,看着刀疤,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,怎么,你们不知道吗?”
肾被摘除?
迟星语惊讶不已,轻轻地摇了摇头,严亚文从来没有告诉过她。
但见乔园和容沁并不因此感到意外,他们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。
“学长,学姐,亚文的那颗肾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会被摘除?”
迟星语沉声问。
乔园和容沁微微垂眸,要是告诉了她真相,严亚文肯定会怪他们的。
但,纸是包不住火的,迟星语迟早会知道。
容沁咬了咬牙,解释道:“本来老严不让我们告诉你,但事到如今,我看也瞒不住了。”
她作了个深呼吸,继续道:“老严的那颗肾,就在你的身体里!”
脑袋轰的一声响,迟星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:“怎么可能?我的身体里……那颗肾,不是柏生哥哥的吗?”
不是许柏生捐给她的吗?
怎么又是严亚文捐的?
脑子里好乱,她一时之间理不清头绪。
步伐踉跄着,她差点摔倒。
容沁赶紧扶住了她:“小学妹,我们知道,你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,先把老严推进病房吧,我会慢慢跟你说!”
迟星语无力地点了点头,疼惜地看着严亚文。
这个大傻瓜,他到底为她做了多少傻事?
二十岁的时候,是迟星语最痛苦的一年。
她被诊断得了肾衰竭,需要换肾。
在等待肾源的日子里,化疗让她痛苦不堪。
许晋安曾指责她,说她根本不知道周心彤化疗有多痛苦。
可他又哪里知道,她所受的痛苦。
头发大把的掉,东西吃进去又吐出来,反复折腾,生不如死。
要不是有许柏生陪着,她早就撑不住了。
后来,迟星语的病情逐渐加重,眼看就要熬不到肾源救命。
迟星语甚至做好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。
关键时刻,许柏生捐了一颗肾给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