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知身后平空起了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将她的诗句接了下去:
“欲问花枝与杯酒,故人何得不同来?”
顾青蔓连忙转过头,身后不远处伫立着一个月白色的身影,纤长高大,只是杏花浓郁,挡住了那男子的容貌,顾青曼伸手欲拨开那些杏花,却见那身影忽地闻风而动。
一枝幼细的花枝向她袭来,带着细微凌厉的破空之音,
顾青蔓慌忙转身去躲,却不及那花枝儿速度快如闪电,穿过了她的秀发,平白地枝头上的花朵纷纷被击落,飞散在空中。
顾青蔓扯回自己的秀发,回眸果真看到一张斯文却邪气的脸冲着她勾着唇在笑。
“念杳?”
顾青蔓小嘴张得圆圆的,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。
“怎么,丫头?看到我需要这么震惊吗?”杜念杳笑咪咪地看着顾青蔓,狡黠的目光中闪着快乐的光,他冲她伸开双臂:“还是,不欢迎我?”
顾青蔓
的眼睛里氤氲着淡淡的雾气,她一头扑进杜念杳的怀里,环抱着他的脖子,整个人都吊在他身上,语气中有着自然的娇嗔:“念杳,你总算回来了,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!”
杜念杳这一走,整整三年的时间,连每年的除夕都没有回来过,可是,没有想到,竟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杏林里。
“傻丫头,你这是在咒我早点死吗?”杜念杳忍俊不禁。
“人家想你嘛!”
顾青蔓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:“你和一泓大哥都不在家,我一个人好寂寞。”
“是不是大娘又欺负你了?”杜念杳心疼地看着顾青蔓的小脸,此番一年不见,她出落得更加标致了,原本圆圆的苹果脸现在变得尖尖的,皮肤柔润,眼波如水,虽然衣着简单,却已然有了小美人的样子了。
“才没有,我不理会她便是了,怎么还能欺负到我头上呢?”
顾青蔓不动声色地揉了揉眼角:“只是刚刚想起我们小时候,想起我们曾经一起偷酒喝的日子。”
十二岁那年,杜念杳从酒窖里偷偷拿了父亲珍藏的好酒,带着顾青蔓躲在杏林里一通豪饮,结果让只有十岁的顾青蔓醉得不省人事,那一次,十三岁的杜一泓大怒,到父亲那里狠狠告了念杳一状,父亲也是第一次罚了念杳,让他跪在祠堂里一天一夜。
那一天一夜里,顾青蔓吐得昏天黑地的,杜一泓便黑着一张脸衣不解带地伺候在床前,直到她慢慢地清醒过来。
从此,杜念杳收敛了很多,一泓也不再让青蔓随在他后面疯跑了。
“左把花枝右把杯,青蔓,你可是想喝酒了?”杜念杳笑吟吟的,不知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调侃:“不如,我陪你再喝一杯?”
“好啊。”
顾青蔓想也不想地答应:“我正有此意。”
“还是不要了。”杜念杳伸出手,想象小时候那样,摸摸她的脑袋,可是,终究还是放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