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浑身无力，不甘心地沉沉进入了黑暗。

余子生轻抚着衣袖，恢复了一贯的笑脸，疏离又客气，慢条斯理道：“既然神君并不懂小春的情，不如就此放手。她体内现在有我的灵力，她若痛苦，本君也是能感应到的。”

晏白紧盯着余子生的衣袖，终是没有言语。

“若是神君再无异议，那么明日的缚妖令本君就照常举行了。”

余子生走到门口，特意又回头看了柳筎一眼，直看得柳筎心惊肉跳，方才离去。

“晏白，他若签了缚妖令，不就等于将小春送给了天命星君么？”柳筎刚刚成仙，只知其一，不知其二。

晏白站在原地，冷眼看着院门，解释道：“一旦签订缚妖令，他生妖生，他灭妖灭。因为契约束缚的原因，妖通常都会死心塌地的…爱上与她签订的人。”

柳筎暗自松了口气，小心地看了晏白一眼，“那还为何是师徒关系？”

“自古仙妖不相容。尤其女妖，生来魅惑。天帝为了制约三界，对缚妖令做了修改，签订的此令的仙人无法对妖动情。只能以师徒相称，若成仙侣则仙必受天谴。”晏白说的有些苦涩，他也不甚明白这苦涩的原因。

“若是妖不自绝情根，则会被打入轮回，永世情苦。情绝方可回归。”

柳筎眼睛亮了起来，她本就生得好，眼下更加灵动，喜道：“这不就正合你意？我们这就去余子生那将小春抢回来，与她签订缚妖令。”

“可我…不知为何不愿。”

晏白抚上左胸口，那里传来陌生的感觉。最近只要一想到小春，这里就与往日不同，格外的有活力。

是因为这颗心感应到了小春的存在么？

想起余子生临走时的传音入密，柳筎攥紧了手心，安慰着自己，过去须臾数年情谊，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，若是小春注定无法成仙，没理由将晏白也拖下水。

况且，晏白如今还不自知情动，若是此时不断了这二人的牵绊，日后姻缘定然难保。

当即冷下脸，缓缓道：“不愿？那你还要小春为你耽误多少时间？缚妖令一签，小春就算再心悦你，也会因为天谴有所顾忌。”

“我了解小春，她比谁都爱惜自己的性命。这样才能绝了她的情根，你才能渡她成仙。”柳筎音调婉转，凑在晏白耳边低声呢喃，别样的蛊惑人心。

晏白苦笑一下，小春爱惜自己的性命？

若她真的爱惜性命，就不会在天劫时挡在他身前，被劈的神形俱散。徒留他一人，在天地间找寻着她的踪迹。

这个傻瓜。

月池洞里躲在一边偷偷看他的小春，仙府中与他肆意玩耍的小春。一幕幕像是不受控制的在晏白眼前出现。

天地间只剩下小春的影子，晏白神情温柔，几多情意在其中，声音极轻地唤了出来。

“小春。”

这一声与之前不同，带着些缠绵的意味，多了几分缱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