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……温如是泪眼模糊，手却紧紧抓着皱巴巴的纸包。

柳寒重，我竟如此欠你。

“柳寒重！下辈子便是天理不容我必定还你！”她几乎是尽了全力地喊出声。她知道他能听见，他必定听得见。然而她已看不到他的面容。

也不知是天意，还是造化弄人。她再醒来时，看见的却是珠光宝翠的屋子在烛光照耀下闪着暗淡却不可忽视的光。而她正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。

温如是几乎要尖叫出声。

然而时间倒流，她重生回七年前她十六岁的时候，带着以往的记忆，重新活过。简直像做梦。

只可惜这已是温南楚登基的第二日了。她的哥哥们，她终究是没来得及去保。温如是垂着眸子，掩不住眼里的愧疚和难受。她在意的人，只剩下了柳寒重，她欠了诸多的柳寒重。

“……公主？”

低哑醇厚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，温如是惊醒一般抬头道：“什么？”回过神时，便看见他苍白冷硬的脸，眸子里是尽力掩藏却仍旧留下了痕迹的担忧。鼻子一酸，她忙低下头来怕他看见她复杂的神情。“哦，我刚刚走神了，你说了什么吗？”

柳寒重沉默片刻，道：“公主若是乏了，便好好歇息。”

然而这一句，却让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，再次崩塌。泪滴便雨点般的落下。

柳寒重顿时手脚一慌，想安慰又不知如何说起，“公主，您这是怎么了？可是臣哪里说的不对惹怒了公主？……公主莫哭，臣若惹恼了公主尽管罚臣便是！”

——莫哭。

温如是见他手脚慌乱的样子，竟是没有了几分平时冷漠的样子，不禁微微笑了笑，“没什么，不过是想到了一些旧事，一时感慨罢了。”不过是掉几滴眼泪他便慌了么？那她以后是不是要多哭一哭？

见他神情稍显安定但仍旧担忧的样子，温如是笑了。原来母后说的不错的，心系你之人，便是丁点委屈，都不愿叫你受的。

“柳督主。”

“臣在。”他应道。

“柳寒重。”

她轻柔的声音像微风，划过他的耳际，让他觉得心尖一颤。他沉默了片刻，面色不变道：“是。”

温如是紧紧盯着他的脸，不肯放过他的丝毫表情，“我皇兄今日说，有许多大臣弹劾你了呢，你知道吗？”

柳寒重目光阴郁深邃，“臣知道。”

“哦，那我皇兄也对你有杀心，你知道吗？”

听见这句话，柳寒重忍不住抬了头，看着她的脸。她笑眯眯的全然不见平时高傲冷淡的样子，连眉角都是笑意。

“臣……不知。”他自然是知道的，但他怎能说？公主如此敬爱他的皇兄，想来也是想替皇上教训他的吧。那便更不能了，但凡让她不渝的事，他都不能做。

“那你现在知道了吧。”温如是笑了笑，“我们合作好不好，柳督主？”这声柳督主里面没有任何恭敬的意思，没有生疏没有惧怕没有厌恶，只是，如同一个平常的称呼，还多了几分调侃闲聊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