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透过窗缝，洒在许辞脸上，夺人心魄。

可沈雁归看着他，心中支撑了多年的信念瞬间轰然坍塌。

她再也不敢看他，双肩轻颤缓缓后退：“够了，已经够了……”

足够让她安心放手、安心离开……

许辞看着她落寞的身影，持书的手慢慢收紧。

他重新将视线投在书上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，满脑子都是沈雁归的背影。

出征之日，秋风阵阵。

西城门外却比将军府外更加安静。

身披盔甲的沈雁归站在空荡荡的城门口，怔然发愣。

“大军是在城北门整顿出发的，而且在昨日城门关闭前就走了。”

听着守门将士的话，沈雁归内心五味杂陈。

爹……骗了她！

她不知是怎么回的城，只记得街上百姓的目光奇怪至极，一如她出嫁那日。

可不知为何，沈雁归却觉今日的自己更加狼狈。

“沈雁归！”

她眼睫一颤，抬头望去，就瞧见许辞站在太傅府的大门前，一脸怒气。

沈雁归看着他，却不知要说什么，而许辞则是一把扯住她手腕，往府内走去。

她没有反抗，只是看着身前许辞的墨发随风吹飞舞着。

一路被扯回房间，沈雁归无声的将护腕往下拉了些，遮住那抹刺眼的红印。

“沈雁归，你已经不是将军小姐，是我许辞的夫人，你有资格上战场吗？”许辞怒不可遏，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出府就会遇见一身戎装的沈雁归。

沈雁归见他如此，心却意外的平静：“你可是觉得我丢了你们许家的脸？可许辞，在你心里，我这个只会舞刀弄剑的将军小姐配的上你夫人这个称呼吗。”

沈雁归表情如常，心口上那越来越深的伤口却在流血。

许辞一怔，只觉嘴中那几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
“任你配不配得上，都休想擅自离开！”

他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生气，但只要想到沈雁归上了战场，却和沈云韬一样……他不敢再往下想，满心只剩阻止她的念头。

沈雁归看着他，疲惫不堪：“你知我哥哥已经战死，可你不知我爹年迈带伤出征，他的身体如何能扛住？你不知我有多想去帮他！”

她说着说着，声音中带上一抹恨意：“可你明明什么都不都知道，却要拿你们许家的颜面来阻拦我，难道你非得看我家破人亡才满意？”

沈雁归的声音并不大，可句句如惊雷让许辞说不出话。

这一刻，许辞竟不敢去看她。

可沈雁归却不给他逃离的机会。

“我真的好累，十二年了，我真的追不动了，家人是我唯一的希望了！”沈雁归噙着泪，声嘶力竭，“许辞！”

一声呼喊，他的名姓，承载了沈雁归这十二年来所有的悲喜，所有的情深。

而听着这一声，许辞差点无力栽倒。

他不知为何只觉得满心的不安惶恐，连声音都在发颤：“来人！封了这个房间！”

说完，许辞转身出了屋子。

不像以前那般从容，反倒像落荒而逃。

沈雁归望着他的背影潸然泪下。

她脱力的坐在椅子上，紧抓着桌角的手指泛着青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