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子静兄岂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,王家富裕,司隶人人皆知,而行军打仗,钱粮必不可少,莫非子静兄以为王家乌堡,可挡数万大军之兵锋?”
数万大军?
莫说是数万大军了,只怕是数千人,这王家乌堡就坚守不住了。
家中庄卫奴仆,合起来不过数百人,而精通武艺者,更是少之又少。
至于那些精通武艺,又肯为王家卖命的,不用想也知道是少之又少的。
“至于将王家产业移至河内弘农,家主以为有这个可能?”
“且不说河内弘农粮食丝帛生意早有人为,王家产业移至别处,岂不是要抢他们的活路?能不能成,家主心中自知,再说从王家转移产业,府君可同意?这在河南河北荥阳三地的产业岂不是要低价抛售?”
吕煜只是说了几个点,就让王恩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。
他知道,吕煜说的话是没错的。
强龙压不过地头蛇,王家走是走不成的了。
“那贤侄将将这舆图摊开,是何用意?”
“家主可记得方才我问了哪四个字?”
哪四个字?
王恩想了一下,马上说道:“天下大势?”
“不错。”
吕煜重重点头。
“今日将舆图拿出,便是要与家主同商天下大势。”
“只是...”王恩脸上也怪异起来了。
“天下大势虽然与我等息息相关,但与王家关系,并不密切,与其探讨天下大势,不如商讨司隶局势,对于王家来说更有裨益。”
“家主此言差矣。”
吕煜轻轻摇头,再说道:“不说天下大势,家主便不会明白王家如今的处境。”
王恩脸色变换再三,最后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还请贤侄为我解惑。”
“先帝荒谬,内不处国事,信重宦官,更甚至卖官鬻爵,以至于官无好官,百姓痛不欲生。外有黄巾之乱,所过之处,鸡犬不留。
如今朝堂又有西凉董卓入朝,引得人神共愤,有志之士皆出洛举兵,以讨董贼,名为振朝纲,实是狼子野心,欲窃取神器也。”
吕煜这种话,无异于是石破天惊,王恩与王宁两人互相对视一眼,很有默契的同时咽了一口口水。
“贤侄,这...”
“自中平五年起,刺史改为州牧,位居郡守之上,掌握一州的军政大权。原本是为了加强地方控制,以求镇压黄巾之乱。
然如今黄巾已不成大患,这些州牧反成隐患,加之朝中又有董卓作乱,若有心之人,一如这些拥有领兵治民之权的州牧,定然会借助讨董之名,轻而易举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地方豪强割据势力。而未被改为州牧的州刺史和郡守,也趁机扩大权力和武装力量。届时天下必然大乱。”
改刺史为州牧,无疑是造成汉末诸侯割据的主因之一。
原本刺史是在九卿之下的,职权也非常有限,而改为州牧之后,便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封疆大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