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妈和往常一样,一手拿着剪刀,一手拿着红纸,正在剪窗花儿。可那红纸早已被剪得零碎,剪刀还在一下一下地剪着,剪断了手指,又剪掉了皮肉,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,鲜血在地上攒了好大一滩!
杨皓猛地上前,一把就将那剪刀拍落到了地上!可是老妈的手,却还在机械地重复着剪刀的动作。
“妈……你这是怎么了?”剧烈的恐惧,无处宣泄的愤恨,让这个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只想扑进自己妈妈的怀里大哭一场,可是此时的老妈,也已经变得跟外面的村民们一样,机械、木讷,完全没有活人的气息。
“纱布……纱布,还有碘酒,血流太多了……”杨皓看着老妈的手血流如注,露出的白骨就像是一段弯刀刺得他万分心痛,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先将血止住。
找来碘酒纱布,慌乱地忘记了开灯,借着窗边的月色给老妈的手指消炎包扎,可是那鲜血好似泉涌一般根本就止不住,筋骨露在外面映着惨白的月光显得分外刺眼,这双勤劳的手就算医好了怕也会落下残疾……杨皓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,心里一遍遍地问,怎么了……老妈这是怎么了……
“瓜、娃、子……”
就在这时,老妈她,突然说话了!
“……就 知 道 耍 饭 凉 了 快 去 吃 吧 ……”
原本已不可能再动弹的身体,居然张开了双臂将杨皓搂在了怀里,手上如注的鲜血在杨皓的衣服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,空洞的眼睛里居然慢慢地渗出了一点泪花儿。
杨皓又惊又喜,一把握住母亲的肩膀,满怀期待的目光却只看到一双空洞洞的双眸。
“……儿……妈…… 疼……”
木讷的表情,机械的拥抱,一字一顿的话语,都好似千钧的重锤锤在杨皓的心窝子里,让他难以承受。
“妈……”杨皓咬着牙,攥着拳头,心说是哪个天杀的畜生,竟然害得老妈这般模样!竟然害得整个巴山村这般模样!
对了!
一定是那个老头儿!还有那个女的!一定是他们捣的鬼!
“妈……你等我回来!这些外来人,这些天杀的狗杂种!!”为了老妈,为了乡亲们,一股激荡热血顶上脑门,杨皓愤然起身,大骂了一声,抄起门边的柴刀气势汹汹地朝着村东头儿杀去!
天色渐暗,夜色开始笼罩群山。一向充满了蛙鸣与蝉噪的巴山村,此刻却如死一般的寂静,一路走来,杨皓的步子好似踏在了鼓面之上,“踏、踏、踏”地回荡在村子中,显得格外清晰。
听着自己的脚步,就像是在听自己的心跳一样,猛烈、快速。穿行在古怪的村民们中间,杨皓一遍遍地擦着额头的冷汗,一点一点地靠近了村头儿,白天那个卦摊儿所在的地方。
远远地,听到一阵阵的嘈杂。
又靠近了一些,隐约能够瞧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