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走了,优优怎么办?”
“你只记得优优是你妹妹,那我呢?”
他没有说话。
我抓住最后一丝希望,扑通一声,跪在他面前。
“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你,我只求你这一次,让我走吧!放我一条生路。”
“生路?那小妹呢,父亲呢,告诉我,他们在哪?”
“你的眼里只有死去的爸爸,小妹,母亲,优优。难道我不是你的家人吗?”
他眼里有一丝动容,随即又被冷漠包裹着。
“你?不是!”
不是?不是!
万根钢针扎进我心里,无比痛楚。
他和妈妈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家人。
爸爸和小妹的死。
我也愧疚了很多年。
我捂着胸口,半天喘不上气。
我终于明白,痛得无法呼吸并不是文学上的比喻。
原来心痛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无法呼吸。
季肖低着头,冷冷看着我。
“别装了,和我回去吧。”
很快,我平静下来了。
我人生的最后一丝光熄灭了。
我看了看周围来往匆匆的行人,突然对一切,对这个世界无比厌倦。
我无比平静地对季肖说:“好吧,我跟你回去。”
他怔了一下,没说什么。
我站了起来,机械地迈着步子,走在他前面。
列车在眼前疾驰而过,我没有一丝犹豫,冲了过去。
没有恐惧,只有绝望。
我的手臂猛地被拽住,手臂一阵撕裂的疼痛,刚缝合的伤口裂开。
血顺着我的手指滴落在地上。
他低着头,眼睛埋在刘海底下,沉默半晌,低低地喝到:“滚,别让我看到你了,永远!”
这大概是他对我说过的最温柔的一句话了。
我挣扎着站起来,看了他一眼。
捂着流血胳膊,在人流中跌跌撞撞,上了列车。
我离开了这座城市。
这是我第一次离家。
不,那不是我的家。
我的家在远方,在任何一个远离他们的城市。
一路上,我的手臂不断渗出血来。
但我却感觉不到疼,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新的生活,我就无比的激动。
我倒了几次车,到了临安。
这座远离过去的城市。
我租了一个面朝南的小房间,精心地布置,家具都是暖色调的,灯罩也选择温暖的黄色。
这样才像一个温暖的家。
我又收养了一只流浪猫,给它起名小黄。
初次见它的时候,它在桥下瑟瑟发抖,浑身的毛粘连在一起。
我将它抱回了家,给它洗了澡。
它时常依偎在我的怀里,它是我能感受到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温暖了。
那天,我出门给小黄买猫罐头。
过斑马线的时候,迎面撞上了一辆车。
临安是座小城,车辆很少,行人也很少。
只有我一个人过斑马线,那辆车开到我面前,稍稍减速,但还是撞了过来。
我听见猫罐头摔在地上的声音,我的身体也重重摔在地上。
我摇摇晃晃站起来,摸了摸头,一手的血。